不要迷信西藥

中醫歟西醫歟
2007.6.28
信報財經新聞 副刊專欄 | 康和健 | By 顧小培

張之洞說「圖救時者言新學，慮害道者守舊學。舊者不知通，新者不知本」。當時中國學者在新舊之間掙扎：不革新追不上時務，顯然被外人欺負；但「瞓身」 學西方的一套，又怕失了自己的根本，所以主張「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現在回看，這說法本身已是不通，做學問要天馬行空，怎可以先把自己框住？這可能只是張 之洞想要衝破舊勢力一個權宜的說法。不過，在醫學而言，到今天還未能完全中西貫通，尚有體用之分。不但如此，兩者往往互有推搪。我認識的一位腎科專家，有 一次向我吐苦水，說他的病人偷偷吃中藥，以致病情反覆不定。他的假設是中藥在擾亂西藥。站在中醫的立場，說不定，其實西藥在妨礙中藥。可能要怪的，是病人 本身，在中西醫之間舉棋不定，於是選擇雙管齊下。

　　不少人武斷地認為中醫抱殘守缺，卻看不到西醫西藥的藥理基礎，亦有其不足之處。舉一個例，化療藥基本上都是毒藥，會嚴重削弱病人的免疫能力，有一段時期，西醫趨之若鶩，不知道原來癌細胞有一個吐藥的機制，叫Multi-Drug Resistance（MDR），藥去到癌的部位，甚或攻進了癌的之中，癌細 胞竟有辦法把藥吐出來。MDR在八十年代才被發現，但西醫在六十年代已開始用化療藥，令病人無辜吃了很多苦頭。另一個例子是賀爾蒙補充療法 （Hormone Replacement Therapy, HRT），施用多年，在2002年一個大規模的臨床測試中，才看到HRT會導致乳癌。有沒有西醫站出來承認學藝不精？當然沒有。

　　西醫曾有一個說法，指服用生長賀爾蒙（Growth Hormone, GH），可幫助小孩增高。現在知道，GH可以促使乳腺癌變。 有一段時期，生產牛奶的商人公開宣傳牛奶內的GH可以幫助小孩發育，結果，很多小女孩在十歲前提早發育，進入青春期，包括乳房成長。乳房本來只不過是一堆 脂肪，其中夾上一個網狀的組織。女孩子踏入青春期後，一個叫GATA-3的蛋白質會促使這一個網狀組織擴張，成為一「梳」散開去的小管。小管外面的細胞叫 肌肉上皮細胞（Myoepithelial Cell）。小管內壁的細胞叫內腔上皮細胞（Luminal Epithelial Cell, LEC）。所有的乳癌，都是因為LEC癌變。能促使LEC癌變 的導火線之一，是牛奶中的GH，因為GH能令LEC分泌一個增生因子，叫仿胰島素生長因子（Insulin-like Growth Factor, IGF）。輝瑞藥廠（Pfizer）現在一個尚在研發中的概念藥CP-751, 871，針對的便是IGF。除此之外，輝瑞還在研發一個反GH的概念藥，叫Pegvisomant（商業名稱Somave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