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司徒華先生《大江東去》回憶錄,一定有人要問,是旁人捏造還是真正出自華叔意念。從理智上,我希望答,是捏造的。但從三十多年來對他的認識,我不得不從良知上答,是真的。
我說過,可能有兩個司徒華生活在他的朋友中間。一個是和我一樣堅決反專制反極權的司徒華;另一個是直到「六四」前,對中共仍寄以希望的司徒華。《大江東去》證實這不是我不願見的設想,而是事實。
1998年,司徒華在《人是一個矛盾統一體》中說:「你我都是一個這樣的統一體。內心的矛盾是生活見精采的那部分……但由於種種原因不願直接,甚至間接傾吐」。「甚麼時候,我能把那深層矛盾的統一過程,也寫了出來呢?」他學友社時期的老友游順釗先生認為,這是華叔暗示他正在考慮寫回憶錄。我想,華叔這個矛盾統一體就是指兩個自己。
游順釗說:「八九年『六四』這一場洗天暴雨,教他和很多的同路人對中共的情意結得以徹底的、公開的解脫。他已經沒甚麼不方便公開說的了。」
要求華叔永遠別傾吐他和中共的關係,也許是殘忍的。但傾吐顯然不符合他以前不傾吐所追求的「戰鬥利益」。他躺下,安息了,但戰鬥並未終結。
香港支聯會的「震驚」、李永達的要求聽錄音帶、隨著傾吐而來鋪天蓋地的責罵,對他生前領導的民主事業不也是一種殘忍嗎?華叔說,他不是因一件事,或一朝一夕,就與中共決裂的。這就是梁慕嫺女士所說:「一個深受共產黨意識形態影響,而真誠地參與的人,要擺脫總得要經歷一番漸進過程,華叔也不例外。」
許家屯曾說:華叔希望入黨。華叔在回憶錄中回應,指其實是1984年底,許家屯叫林風到司徒華邀請他入黨,他即時拒絕說:「除非許家屯能夠將我許多的歷史問題解釋清楚,我才會考慮。」不知何故,我從傳媒得知,華叔家人放風的這句話少了一個「我」字,使我誤以前他要許家屯解釋的是中共的歷史問題。讀了回憶錄才知道,華叔要他解釋的只是「以前為甚麼甩掉我」。許家屯太庸碌低能,否則香港民主運動史就要改寫了。
整本回憶錄最重要的是第103頁。華叔聽林風建議,用比較婉轉的理由回覆許家屯,他抄了陳雲在延安的兩段話給許家屯。他解釋抄這兩段話的意思是:「人不一定要入黨,在黨內黨外,都可以做好事;另外,一些人過往和中共是有組織關係的,現在退出了,反而更方便開展工作。」
這裏的「做好事」和「方便開展工作」,相信會令支聯會進一步震驚。
無論你多尊敬或多鄙視華叔,這是一本非看不可的回憶錄。起碼寫得極坦誠。也因此我才質問這樣的坦誠符合華叔生前追求的戰鬥利益嗎。如果坦誠至高無上,何以這幾十年來都不坦誠?
一直叫猜測華叔在五區公投改變立場的動機時,別忘了他曾贊成。華叔在回憶錄對他轉的解釋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察覺到社民連的目的,是想搶奪民主派領導地位」。很難相信,這需要「一段時間觀察」。
我仍堅持,無論如何不應因五區公投及以後的分歧,也不應因華叔和中共的關係,而抹殺他對民主事業、對香港社會無人可取代的貢獻。要抹殺,先讀讀這本回憶錄再說吧。
原文: http://news.singtao.ca/vancouver/2011-08-02/canada1312275704d333798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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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同最後的結論,到最後,司徒老人都是為了自己而將五區公投那麼重要的民主轉戾點放進火爐燒掉鳥...個人的歷史問題,怎能要全港市民陪葬。遺臭萬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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